文|李意安

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黑天鹅哪个会先来。

如果没有疫情，“2020”可能会被视为“爱你爱你”的一个浪漫年份。然而，疫情阴影的笼罩下，黑天鹅的接连起飞粉碎了所有人对这个年份的美好幻想。

眼下，尽管国内疫情得到了大面积的控制，但危机尚未完全过境，大量线下生态遭遇沉重打击。即使银行、消费金融都在强调对小微生态提供低息免息的贷款扶持，但由于大量小微企业原本金融支持就未及覆盖，资金链也依旧紧张。一些第三方数据来看，目前大多数省市服务业的复工率不足40%，但店面租金、人员工资等成本依旧在燃烧。

疫情催化下，支付行业直接受到的影响主要有两方面：1，套现刚需进一步加强；2，来自真实商户收单的业务收入大幅下滑。在此情况下，支付行业也出现了微妙的分流。

套现市场的几点变化

支付业态分三种，以套现的为主的、套现及真实商户兼有的、真实商户为主的。前两类多为支付机构，最后一类则多为聚合支付服务商。第一类受疫情影响最小，第三类受疫情影响最大。

在寒冬中遭遇雪崩是线下生态的四方聚合服务商，受不同地域复工情况的影响，伤亡情况不一。

迄今为止，线下服务业整体复工率不到40%，对线下生态整体打击严重，数千家聚合支付中，大量玩家将在这一轮疫情中重伤淘汰，行业集中效应进一步加强。从这个角度来讲，收钱吧、美团等头部聚合玩家前期的积累和背后的资本力量更为雄厚，抗风险能力也更强一些。虽然眼下也因线下市场遇冷而遭遇打击，但捱过这段时间，随着线下生态的复苏，可以期待报复性的反弹并攫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与线下市场委顿相反的是套现市场的火热。

事实上，尽管监管在不断收紧，对于黄赌毒、洗钱等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在不断加大，P2P、博彩、信用卡代偿等业务都不能做了，但尽管如此，作为支付产业链最重要的现金奶牛，套现生态依然稳健。因此，过去一年，支付机构们过得也并不算差。

按照往年的规律来看，年前原本已经是套现高峰，而由于疫情的催化，资金链的紧张也进一步延续并升级，套现的刚需进一步显现，而随之带来的是费率成本的走高。

从目前代理商反馈的信息来看，尽管各家支付机构手续费情况不一，整体套现手续向上浮动了万五到千一左右。

此间，银联的两款新品在疫情期间成为了套现领域的新网红：手机POS和碰一碰。与过往的手刷产品相比，功能类似，但因为彻底摆脱了硬件的束缚，体验更便捷，模式也变得更轻。这是否会对终端厂商、支付机构带来新的影响未来十分值得关注。

疫情过后的线下竞夺，价格战是否山雨欲来

眼下正是3月，每年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正是每年各家机构出招商政策的时间了。随着疫情过境，无论第三方支付还是四方聚合，一轮线下商户争夺大战又将开启。而彼时费率、补贴政策是否将掀起一轮价格战，值得关注。有意思的是，对于这个问题，行业的声音大相径庭。

一些四方聚合认为价格战不会出现，相反还要涨费率。“产品竞争力差才会想着打价格战。我们在叠加免费服务，可能还要上调一些费率，这样才是良性竞争。”一家四方聚合创始人表示。

而一些第三方支付人士则认为，疫情过后大家都如饥似渴，眼看一轮价格战已在所难免。

“疫情期间中小商户会死一批，疫情之后主要是拉新增，而新增依然需要凭借价格优势。”一家中小支付机构副总裁称，“没有一家收单机构是真正有品牌的，商户对收单服务也是毫无忠诚度的，成本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这也是这么多年手续费定价手段非常好用的原因。当然，大家还是在努力创新，希望攫取更多的商户。无论是从合规角度还是现实利益的角度，真实商户的数量始终是支付机构重要的生命线。”

“支付机构对真实商户业务都有一种又爱又倦怠的复杂心情。市场上很多支付机构，真实商户的比例可能不到10%。因为相较于套现，真实商户业务涉及更高的拓展成本和维护成本，性价比低，但支付机构确实又十分需要真实商户。”该人士表示，“首先，对支付机构来讲，商户的接入成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只要把商户接入，后续就有提供服务的机会，通过手续费、服务费来创收。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套现业务，也需要真实商户去帮助包装落地。所以真实商户涉及的成本完全是可以找补回来的，价格战本身带来的伤害并不大。此外，支付机构要寻求资本运作或谋求融资上市，也需要真实业务的支撑，毕竟套现本身，不是一个能拿上台面的故事。”

而另一方面，该人士亦坦言，第三方支付对线下真实场景力不从心。

移动支付的起势在2014年左右，其间真正抓住了这波趋势，是四方聚合。直到2018年初，银联网联的新清算模式出炉，第三方支付服务支付宝微信支付两大移动支付巨头的合规性是才得以真正确立，而此时，四方聚合对真实商户的圈地基本已经完成。

错过了移动支付发展时间窗口的第三方支付，抬头看巨头已经把天空的阳光遮住，往下看线下圈地又被四方把持，线下商户的竞夺之路必然多舛。

目前来看，套现业务虽然潜藏风险，但某种程度上，也为正规金融和现金贷之间提供了一个缓冲地带，客观上扮演了一个流动性风险安全垫的角色，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将长期存在。但如何转型从真实需求中获取商户和用户，仍是支付机构需要思考的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