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全球CBDC（央行数字货币）研究力度进一步加大，有的已进入开发阶段。数字货币如何改变支付体系的未来？在昨天晚上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数字货币与数字支付”专场，谈到跨境时的互操作性时，央行前行长周小川说，我们要尊重各国央行的货币主权，利用数字技术同样可以大幅提高方便性，而不是某个货币一统天下。

“我们可以从零售系统来理解数字货币。”周小川说，过去，人们要付钱就是从钱包里拿出来。钱包随着数字化变成了“数字钱包”。数字钱包就是在网络终端上面使用的，具体来讲，很多人就是在手机上使用的。支付时，你从那个“数字钱包”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是纸币还是硬币？其实，既不是纸币，也不是硬币，我们叫作“数字货币”。

周小川认为，数字支付最大的需求是在零售系统，目前主要是在国内使用，长远来看，对于跨境支付也会带来方便，但是初始的动机并不是要跨境。“跨境还有很多复杂的问题，比如说各国央行的主权货币的问题。很多国家央行防止本国外币化美元化，也不一定希望人民币起主导作用。”

如果在国内可以很方便地使用数字钱包，或者数字支付，为什么跨境不可以同样地方便，同时也更高效率。有嘉宾认为，想让一个国家的CBDC能够全球化，不同的央行数字货币之间的互操作性非常重要。外界有声音称，你们的货币不怎么稳定，不怎么好用，干脆就用国际货币，或者干脆用美元算了。

“这可能是比一般想象中更加复杂的问题，这件事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周小川说，全球是以国家为基础，以国家的央行和国家的货币制度为基础的一个体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宏观调控，有自己的货币主权，有的国家的汇率制度与别的国家不一样，有的国家还有一定程度的外汇管制，跨境支付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取消掉的。

周小川说，世界上很多新兴市场、发展中国家都在讨论，他们不希望本国外币化、美元化，如果都用美元的话，他们可能会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说美联储在制定货币政策的时候能不能考虑全球利益，包括我的利益。再者，全球出现不稳定，有危机了，这个不稳定谁去解决呢。2008年全球由次贷危机转为金融危机的时候，很多国家流动性都有问题，比如中国出口到巴西的好多货物停在港口，因为那时没有钱，拿不出钱支付就停在那里了。如果美元化，美联储是否能够保证给大家提供美元的流动性？

周小川说，我们可以做一个长远的设想，未来全球货币可能会向一体化发展，或者更加简单化，也没有那么复杂的汇率问题和外汇管制问题，但是现在来讲还不行。“这种互操作性要考虑它的复杂性，要充分尊重各个不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各自的体制和货币主权，而不是某个货币一统天下的这个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