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伴随数字经济迅猛发展，数字货币成为全球所关注的热点。中国积极推动法定数字货币的应用，已于2020年底正式开展了数字人民币的试点工作。数字人民币的推出将对支付领域产生重大影响。一方面，数字人民币的出台让支付行业生态系统更加完备，扩大了人民币支付的领域、覆盖面及深度，提升了线上支付的效率与安全性。另一方面，数字人民币的出台直接影响到已存的私有支付平台，推动其规范化、体系化发展。

数字人民币作为中国人民银行直接发行和控制的数字货币，是国家的法定货币，而微信、支付宝是由企业推出和管理的支付工具，具有一定的盈利性质。一方是政府主导的法定数字货币，一方是先行先试具有大量用户基础的支付工具，两者在推广应用上差异明显。

一、定位不同

数字人民币

数字人民币也称为“e-CNY”，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数字形式的法定货币，由指定运营机构参与运营，以广义账户体系为基础，支持银行账户松耦合功能，与实物人民币等价，具有价值特征和法偿性[1]。

在定位上，数字人民币与电子支付工具有所不同。首先，数字人民币由中国政府主导，旨在提高支付安全性、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和夯实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其次，数字人民币主要定位于现金类支付凭证(M0)，并非一种新的货币，只是人民币的数字化形态。数字人民币与实物人民币都是央行对公众的负债，具有同等法律地位和经济价值。最后，在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和试点过程中，中国人民银行还与其他政府部门、商业银行、支付机构、科技公司等相关方进行了广泛合作，有国家信用背书。

微信/支付宝

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是中国重要的支付平台，均为企业所有，其本质是一种电子支付工具，与数字人民币在定位上有较大差异。首先，它们是基于互联网的支付平台，通过移动设备提供在线和移动支付服务，允许消费者通过手机应用程序实现支付、转账、充值、理财等功能，本质上不具备货币的属性。其次，目前支付宝、微信等属于M1、M2级别的数字化，属于商业银行存款货币结算，不具有M0级别法律效力[2]。

二、原理不同

数字人民币

使用流程：数字人民币主要通过手机钱包等应用进行交易，用户可以使用手机、二维码、NFC等技术进行支付。从账户的关系层面来看，数字人民币可在不依赖银行账户的前提下进行价值转移，并支持离线交易，具有“支付即结算”特性[1]，债权转移伴随支付过程直接在商户和消费者之间完成。

技术原理：数字人民币基于区块链和分布式账本技术，具有去中心化和防伪等特点。数字人民币的使用范围与现金类似，除了支持线上交易之外，数字硬钱包也可以支持线下交易和离线交易，这一功能采用NFC技术，通过点对点的加密通信，保证了支付安全实现双离线支付。此外，数字人民币还具有安全与可匿名性，在钱包的矩阵设计上遵循了“小额匿名、大额依法可溯”的原则，在信息收集上遵循“最小、必要”原则，保护交易安全及用户隐私信息。

微信/支付宝

使用流程：微信/支付宝主要依赖于移动应用，用户可以使用扫码、二维码、手机NFC、App内的付款码等方式进行支付。在支付原理上，微信和支付宝是通过银行卡绑定个人微信支付宝/账户进行支付，这种支付只能称作为实时结算，这与数字人民币“支付即结算”的概念有较大差异，因为其结算背后存在着一系列的垫付流程，存在发卡行、收单机构、清算机构等第三方角色间的债权转移。

三、阶段不同

数字人民币

2014年，中国人民银行成立法定数字货币研究小组，开展数字人民币专项研究。

2017年末，经国务院批准，中国人民银行开始组织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试验。

2020年正式发布数字人民币第一批试点城市，包括深圳、苏州、雄安新区和成都，开展数字人民币应用试行工作[1]。目前数字人民币还处于试点阶段，尚未普及全国，用户量相对微信/支付宝较小，但随着推广和接受度的提高，预计用户量将逐渐增长。

截至2022年末，深圳累计开立数字人民币钱包2840.75万个、落地应用场景129.9万个，累计交易376.85亿元[3]。

截至2022年末，苏州累计交易金额超3400亿元，个人钱包超3054万个，试点场景超93万个，数字人民币商户超48万户[4]。

截至2023年5月末，雄安新区全域累计开立个人钱包128.2万个，对公钱包35.6万个，正式投产收单场景2.5万个，业务金额达131.6亿元[5]。

成都已累计开通数字人民币白名单用户超1000万个，拓展试点场景超22万个[6]。

在第一批试点城市的经验基础上，我国逐渐拓展试点范围。2021年，第二批数字人民币面向公众的试点扩展到上海、海南、长沙、青岛、大连、西安等6个省市；2022年，第三批数字人民币试点城市包括天津市、重庆市、广东省广州市、福建省福州市和厦门市、浙江省承办亚运会的6个城市（杭州、宁波、温州、湖州、绍兴、金华）作为试点地区，北京市和河北省张家口市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场景试点结束后转为试点地区。第四批数字人民币试点城市在已有基础上新增广东、江苏、河北、四川4省全域和济南、南宁、昆明等5个试点城市。

微信/支付宝

微信/支付宝推出时间较早，微信支付诞生于2013年，最早用于微信红包的发送和接收，后逐渐应用于电子支付；支付宝在2004年就已开始作为支付工具应用于电子商务平台的交易。

经过十余年发展，微信/支付宝已经形成较为成熟的金融服务模式并占有电子支付领域的较大市场。截至2022年末，微信和WeChat（微信海外版）合并月活用户量为13.13亿；截至2022年末，支付宝全球用户数已经超过10亿[7]。

在发展阶段上，数字人民币作为央行发行的官方数字货币，其应用场景和功能还在不断扩展和完善中。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政策的调整，未来数字人民币可能会与更多的支付和金融服务相结合，不断拓展应用场景。

四、推广模式不同

数字人民币

数字人民币的推广模式是自上而下的推广，各试点城市开展的消费提振活动及推广费用多为财政支出。数字人民币目前开展了数字人民币的应用推广尝试，如苏州发布的数字人民币购车红包活动、常熟通过数字人民币发放工资、广东电子税务局可通过数字人民币进行线上缴纳税费等。

除了消费提振活动和推广费用的财政支出外，政府还采取了多种行动来推动数字人民币的普及。首先，政府与商户、机构合作，鼓励其积极接受数字人民币支付，并提供相应的补贴和激励计划；其次，政府发布法规和政策，为数字人民币的应用提供指导和支持，包括优惠政策和监管措施；此外，政府利用各种渠道和媒体进行数字人民币的宣传推广，提高公众对其认知度和接受度；最后，政府支持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和创新，鼓励技术公司和金融机构积极探索应用场景和技术创新。通过这些政府行为，数字人民币得到引导和支持，促进其广泛应用和普及。

微信/支付宝

用户可以通过App在商户处扫描二维码完成支付，也可以进行转账、生活缴费、购物消费等各种支付活动，还具备一定金融属性，如提供红包、积分、信用借贷等许多其他功能。同时，这两个平台也与众多商家和服务提供商合作，提供优惠活动和便民服务，进一步促进了其在用户中的普及和应用。一方面为用户提供便捷的支付方式和丰富的金融服务，如红包、积分、信用借贷等多种其他功能；一方面积极推动商业合作，与众多商家和服务提供商合作，不仅丰富了用户的支付体验，还为平台带来了更多的盈利机会。

以支付宝“刷脸支付”的地推模式为例。支付宝将落地客户分为三类。针对中小商户注重的价格因素，提供较大的成本和费率优惠；针对大客户采用在协议的基础上免费或低价赠送设备的策略；针对机关单位，强调智慧办公及政策符合性。

总体而言，微信/支付宝的推广模式是自下而上地推广，多为企业行为，带有盈利性质。

五、未来展望

最近，包括南京理工大学在内的众多高校发布公报称因微信支付将对学校进行精细化管理，费用（除学费）将收取0.6%的手续费，因此学校停止使用微信扫码支付服务。

这体现了第三方电子支付工具的弊端，因此数字人民币的推出可以不断丰富完善我国的支付生态。通过实现数字人民币与微信/支付宝的互联互通，丰富用户支付渠道，促进整个支付行业的发展升级与支付方式的技术创新，使整个行业更加透明、更加安全、更加可持续发展，并为消费者带来更加便利、更加安全、更加多样化、更加高效的支付服务。

参考文献：

[1]人民银行数字人民币研发工作组.《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2021(7).

[2]M0：一般指的是流通中的现金；M1：一般包括M0+各单位的活期存款；M2：包括M1+居民储蓄存款+单位定期存款+单位其他存款+证券公司客户保证金。

[3]央广网.《多场景首单落地！数字人民币试点成绩单出炉》.2023（2）.

[4]苏州市人民政府.《2022年苏州实现数币交易金额超3400亿元》.2023（2）.

[5]中国雄安.《汇聚金融力量共筑“未来之城”》.2023（7）.

[6]成都日报.《成都数字人民币试点场景超22万个》.（2022（2）.

[7]腾讯控股.《2022年年度报告》.2023（3）.

（作者单位为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