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替,市场轮转。
这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消费金融市场传递出的信号。
当天,央行下发《中国人民银行关于推进信用卡透支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通知》(下简称「通知」)。
「通知」显示,自2021年1月1日起,信用卡透支利率由发卡机构与持卡人自主协商确定,取消信用卡透支利率上限和下限管理(即上限为日利率万分之五、下限为日利率万分之五的0.7倍)。
这份寥寥不过百字的文件,在2020年最后一天发布,从2021年第一天开始生效,被视作是央行给商业银行送上的新年「大礼」。
同一天,美股上市公司宜人金科发布公告称,与母公司宜信控股就业务重组达成最终协议,将公司定位为综合性个人金融服务平台,停止恒诚科技发展(宜人贷)经营业务。
作为曾经的「中国P2P第一股」,宜人贷彻底告别历史舞台时,只剩黯然。
一个是监管政策,一个是市场行为,或许只是巧合。但这「一进一退」的背后,映射的市场格局变迁,不免令人颇为感慨。
在对2020年的回顾和2021的展望中,我们都谈到了消费金融市场的变化。监管收紧、行业整肃之后,市场出现了新的可能。毕竟,旺盛的需求依然需要被服务。
事实上,继去年底监管部门给消费金融公司和汽车金融公司「松绑」之后,信用卡迎来利好似乎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尤其在透支利率方面,相较于互联网信贷产品「千人千面」的定价策略,相对固定的透支利率始终是信用卡服务的「短板」。如今,他们至少看起来终于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不过,当信用卡机构有了更大的市场空间和更多的创新机会时,另一个问题也跃然纸上——他们是否真的有能力「收割」市场。
无论是后疫情时代周期轮动所带来的压力,还是这些被过度开垦的「次贷」市场本身存在的风险,于信用卡机构而言都是不小的挑战。
1.「补课」
在一切讨论开始之前,我们有必要明确一下信用卡透支利息所涵盖的范围。
信用卡收取透支利息主要涉及两点:一是信用卡账单金额未能按时全额还款,其中最常见的就是一些持卡人在还款日选择「最低还款额」,剩余未还款金额均需按照透支利率标准缴纳利息;
二是预借现金业务,即信用卡取现,从取现当天起至清偿日止,按日计收利息,按月计收复利。
按照原本的利率上限日息万分之五进行计算,相当于年化利率18.25%。加上银行对未还款额全额征收透支利率以及按月计收「复利」的政策,很容易造成透支利息过高。
相较于灵活的互联网信贷产品们,信用卡透支利率的设定和收费模式确实相对僵化。
早在2016年,央行在以利率区间管理取代统一规定的时候就曾透露,待时机成熟将全面实施市场定价。
酝酿已久的信用卡透支利率开放在此时落地,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时点。
过去几年,移动互联网发展叠加「消费升级」的红利,不仅做大了「市场蛋糕」、培养了用户习惯,也间接推动了整个产业链的成熟,包括平台千人千面的风险定价、运营策略,以及用户对于利率的敏感性和反向选择空间。
蚂蚁招股书显示,截至2020年6月30日,12个月期间,大部分花呗、借呗的贷款日利率均为万分之四左右或以下。换言之,是普遍低于信用卡的透支利率上限——日息万分之五。
而从利率规范来看,2019年,监管部门先是明确以单次实际年利率超过36%的非法放贷为基准,而后央行亲自下场发文提示,贷款「年化利率」应以IRR而非APR口径计算。
到2020年,最高法又明确将民间借贷利率司法保护上限修改为4倍LPR,取代了原「以24%和36%为基准的两线三区」的规定,大幅度降低了民间借贷利率的司法保护上限。
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从业机构、监管部门还是广大用户,都已经经历了一定的准备期、试错期和规范期,有了清晰的监管红线,信用卡的透支利率开放也是顺水推舟。
相较于其他市场玩家,信用卡行业不过刚刚完成一次「补课」。
2.「收割」
信用卡透支利率不仅是一个动作,更是一个给持牌机构「开正门」的信号。
对信用卡行业而言,在经历了2020年疫情「黑天鹅」之后,亟需一剂强心针来刺激行业的复苏。
2020年上半年,信用卡新增发卡量同比增速明显放缓,一季度我国信用卡和借贷合一卡在用发卡数量环比增长0.32%,创下历史新低。
前三季度累计新增卡量2000万张,不及2019年单季度新增卡量。多数银行上半年新增发卡数量为2019年全年的30%左右,同比降幅为30%~50%。
但换个角度,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窗口期」呢?
经历了2020年的消费信贷大整治之后,P2P被彻底清退,网络小贷面临新一轮内查、整治与清退,信用卡行业进场「收割」正当时。
参考美国市场的经验来看,每一次对于信用卡利率政策的开放也都会推动市场的繁荣——市场参与者热情高涨、产品创新频出、信用卡服务进一步渗透。
比如,20世纪70年代后期美国通胀加剧,推动了1978年高利贷法案对贷款利率上限的放开,部分州政府随即放开了信用卡利率上限,推动信用卡贷款规模快速增长。
同一时间,针对细分市场的单线信用卡公司蓬勃发展,其中专注发行联名认同卡的MBNA和针对低收入客户群体发行信用卡次级贷款的Providian,都创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
此外,在1996年,美国开放信用卡手续费率上线管制。信用卡手续费的管理从向持卡人统一收取年费向针对特定用卡行为收取多项目手续费方式转变。
在此背景下,各家银行也纷纷推出更加个性化的定价管理策略,比如推出短期零利率优惠争夺客户,但以高违约利率、滞纳金手续费标准提升等策略提升动态风控能力。
不难看出,利率的开放本身其实给机构提供的是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更多可能。
一方面,银行可以根据自身服务的客群特征,通过定价策略和风险策略实施差异化的经营行为——这也是差异化最本质的逻辑。典型如Capital One就是通过拓展和管理高循环、高风险客户从一众银行中突围。
而另一方面,针对同一用户,银行也可以根据用户不同生命周期、不同需求进行动态评估,采取差异化的运营和风控策略,以实现更大的客户价值。
3.「能力」
不过,眼下的消费信贷市场,信用卡进场到底能「收割」到什么,还要画上一个问号。
从整个消费金融市场的环境来看,疫情冲击之下的动荡尚未远去,信用卡行业甚至自顾不暇。2020年前三个季度,信用卡行业不良率从1.27%下降到三季度的1.17%,这还是在各银行大力消化不良的前提下。
公开信息显示,截止到12与20日,在2020年发行的不良资产支持证券项目中,以信用卡不良贷款作为基础资产的项目有29个,发行规模共计72.87亿元,大幅超越去年全年的57亿元。
这或许也是隐藏在政策「大礼」下的监管智慧,在周期波动的影响之下,机构出于对风险的敏感和监管收紧的审慎,不会盲目扩张。
坦白讲,对于那些亟待被满足的市场需求,他们中的大部分本身是不在银行「服务区」内的,甚至可以说本身就属于「次贷人群」,才会寻求其他渠道的服务。而在经历了「共债危机」和疫情洗礼之后,这些客群的还贷能力更是已经大打折扣。
更进一步说,哪怕信用卡有意愿去服务「下沉」客群,又是否真正有能力呢?
在2016年信用卡透支利率采取区间管理之后,真正落实的银行和产品寥寥无几,这可能不只是意愿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所谓利率市场化不是一个产品变动那么简单,它需要技术、风控、运营一系列能力的配套与协调,甚至资源投入的再分配与利润来源的重新调整。
在疫情之前,许多人已经开始讨论关于信用卡「存量时代」的经营问题。
过去几年,信用卡行业的发展趋势是新增用户与卡量增速不断放缓,内外部冲击都在加剧,更多银行都开始思考存量运营问题——激活休眠卡、提升用户的使用频率,增加用户粘性。在疫情之后,周期波动之下,这个问题就显得更加重要。
对于已经跨过一定规模门槛的卡中心而言,相比于「收割」市场的风险和难度,或许信用卡透支利率开放之后,对于存量经营可以发挥更大价值——基于对客群数据的掌握和了解,在兼顾风险的同时带来更大收益。
而对于一些中小机构而言,是否能够通过利率开放实现彻底的差异化经营,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来验证。
我们也不妨去关注几家头部的信用卡中心,以及近两年活跃的金融科技联名信用卡玩家,或许很快就能够看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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