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不再是蚂蚁的实际控制人了。

1月7日，蚂蚁集团发布公告，表示对公司主要股权进行调整，调整之后，不再存在任何直接或间接股东单一或共同控制蚂蚁集团的情形。虽然马云不再是蚂蚁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回顾支付宝的一路发展，这一风云人物在许多关键时刻总能掷地有声地为支付宝喊话，其中马云的三句话让支付宝“成也萧何败萧何”。

如果要坐牢，我去

2004年1月，马云在达沃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在经过全球商业精英关于企业的社会责任相关观点的洗礼之后，马云毅然打越洋电话给国内同事，“立刻，现在，马上启动支付宝。”末了，还不忘加一句：

“如果要坐牢，我去。”

很多年过去了，人们偶然仍会讨论，支付宝干的事，真的会让马云去坐牢吗？

2004年，正处于中国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时期，互联网支付的需求开始暴涨，围绕网购、游戏支付等需求，第三方支付开始兴起。

早在1998年，由北京市政府与中国人民银行、信息产业部、国家内贸局等中央部委共同发起的首都电子商务工程正式启动，确定首都电子商城（首信易支付的前身）为网上交易与支付中介的示范平台。

向互联网提供支付服务是当时政府正在尝试，并鼓励社会各界参与的一项探索。另一方面，2002年中国银联刚成立，线下支付步入互联互通时代，而网络支付仍然存在一定的空白。

整体来说，那个时代期望支付宝的出现。

再到后来，支付宝推出快捷支付，在各家银行开立备付金账户，存非法集资之嫌。一方面，这些动作可能带来金融风险；但另一方面，也的确提升了网络支付的便捷度，使得中国互联网支付发展冠绝全球。

但无论如何，回顾那句“坐牢”，支付宝诞生之初就拥有了企业创始人的责任担当，为其长时间的领先地位奠定了基础。

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

2008年末，马云在一次大会演讲中推介支付宝时曾说，“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

这句话如雷贯耳，坚定了支付宝在金融服务革新、提升用户体验等方面决心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将支付宝与银行放在了对立面。这使得即使多年以后，银行与支付宝的合作都存在较高的警惕性。

但纵观全球，马云是有底气去喊出这句话的，支付宝曾被称为中国的PayPal。而自1998年就成立的PayPal也在与传统金融机构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支付战争”。一方面，PayPal需要与传统金融机构争取一些权益，比如通道的开放；另一方面PayPal的业务的确正在覆盖传统金融机构不愿意，或者难以服务的支付场景。

在第三方支付与传统金融的战争中，即有对抗也有合作，二者始终在寻找共存的边界。经过长达20多年的博弈，多数人基本认可，第三方支付是帮银行“打工”，而银行缺了第三方支付许多业务也很难维系，这是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

而支付宝的这些年，余额宝、花呗、互联网保险、二维码支付等一系列产品的上线，对传统金融机构的冲击巨大。同时，银行也在这一波一波的冲击中学习成长，并顺应时代需求，逐渐向数字化转型。

对银行来说，支付宝是一条劲大的鲶鱼，一定程度上倒逼银行变革。支付宝对产业的“搅动”，也带来了活水。

回头再看2008年，马云的这句“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就改变银行。”不少人应该是认可的。

有时候，打败你的不是技术，可能只是一份文件

2014年3月18日，马云在北大演讲中说了一句：“有时候，打败你的不是技术，可能只是一份文件。”

那时几天前，央行正好下发了《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关于暂停支付宝公司线下条码(二维码)支付等业务意见的函》，因可能风险问题，暂停支付宝、腾讯的虚拟信用卡产品，同时被叫停的还有条码支付业务。

彼时，舆论均认为这是马云对该暂停的回应。

从产品层面来看，信用卡业务本身就是接受强监管的领域，银行发行信用卡到现在仍然需要遵循“三亲”原则，虚拟信用卡存在较大风险。

相较虚拟信用卡，暂停二维码支付是当时更大的争议，彼时通过网约车大战，二维码支付已经逐渐被人们接受。这一新兴支付方式，拥有低成本、高便利的特性，是践行普惠金融的强有力创新。

然而，从金融业务的角度来看，仅谈便利，而不谈风险，是非常耍流氓的思维方式。这就像是与人谈生意，只想赚而不承担赔钱风险一样。

这就需要一个权衡，享受多大的便利，承担多大的风险，这是否是一个“好买卖”。

从二维码支付的发展来看，一方面这一创新支付方式，让中国的商业支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便捷度，使得中国移动支付世界第一；但另一方面，二维码支付的风险也不小，当下公安部强势打击的“跑分”洗钱活动就是其中一个缩影。

最终，中国的用户、支付机构、监管机构选择了继续相信二维码支付，愿意承担风险，并通过技术、模式、监管科技等方式降低其风险。

回顾对二维码支付的监管，李克强在2018年回应一位国际金融机构负责人关于中国移动支付相关问题时说道，中国政府决定采取一种“包容审慎”的监管方式，所谓“包容审慎”的监管，就是当新的业态出现时，政府没必要一下“管死”，而是先看一看，在发展过程中逐步纠正问题。

而回顾马云的这句话时，虽然这是一句很无奈、博同情的回应。但更理性的来说，一个新兴技术或模式的落地，特别是关乎老百姓钱袋子的事，是特别需要监管的强介入。而监管如何秉持“包容审慎”，鼓励创新的同时防范风险，也是一件在钢丝上舞蹈的事情。

回顾马云的三句话，都有一定的时代背景，有支付宝的企业责任、魄力，也有无奈、撒泼。

而评价马云时期下的支付宝，笔者非常认同中国工程院院士、阿里巴巴集团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的一句话：

支付宝对中国的贡献不是有多少市场份额，而是在中国开创了一个时代，如果没有支付宝，可能那个时代就不会到来。因为那个时代到来了才有市场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