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有了新的进展。

10月26日，香港金融管理局联合国际清算银行（香港）创新中心、泰国中央银行、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以及阿联酋中央银行，发布了《“货币桥”项目：通过央行数字货币(CBDC)连接各经济体》(Project mBridge:Connecting economies through CBDC)报告（下称《报告》），阐述了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的试行成果、技术路径、未来规划等信息。

相比2021年11月份发布的《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研究项目用例手册》，本次《报告》对货币桥有了更加详细的介绍，其中有不少是大家关心的细节问题。本文章就来简单了解下这次《报告》中的亮眼内容。

试点的成果：做与没做

数据方面，本次试点有4地20家商业银行参与，进行超过160宗支付及外汇交易，总额逾2200万美元。

具体来看，本次试点是将20家银行分别归属于4国/地区的管辖体系内，以实现150种不同类型的双边和直接、潜在连接。在试点的6周内，实现了41个独特的点对点联系。

在交易类型方面，试点只尝试了三类交易，分别是中央银行与商业银行的CBDC发行与赎回、两地商业银行之间的单一CBDC跨境支付（如阿联酋企业用数字人民币给中国本地企业支付）、两种CBDC之间的汇兑及跨境支付。

但也有三种交易类型没有测试，即使用国内货币的国内交易（可能冲击传统的实时支付系统RTGS）、使用外国的数字货币在本国支付（增加取代当地货币的风险）、使用双方都不熟悉的货币进行跨境交易（比如当下比较流行的美元支付，这仍然有取代当地货币的风险）。

没有测试的原因是，这些场景都存在潜在的重大政策影响或者需要更为丰富的生态支持。在笔者看来，在第一种类型中，在国内就有数字人民币冲击传统支付系统的激烈讨论。而另外一个潜在因素是，货币桥项目秉持不伤害、合规和互操作性三大原则，这些场景与原则有所违背。

《报告》也给出了本次试点的一些发现：

一是，本次货币桥的测试缺乏外汇价格发现和匹配机制，试点中往往在货币桥体系外进行汇率计算后，再上桥完成交易，增加了交易摩擦。

二是，货币桥与本国的CBDC批发支付系统集成，可以节省交易时间。这次测试，中国的数字人民币体系就是国内自动发行和兑付功能与货币桥相结合，提升了交易效率。这也是为什么数字人民币的交易笔数在测试中是最多的（305笔中，142笔为数字人民币）。

参与试点的相关机构也给出了一些反馈意见。肯定的意见包括平台直观易用；参与试点容易让人理解CBDC对现有工作流程的融入方式；相对现有系统，货币桥在透明度、速度、成本、可用性、降低风险方面有优势。

值得改进的意见则包括，在货币桥中引入汇兑机制；提升与国内系统的互操作性和API连接，让资金处理更加直接；加入前台后台隔离机制（Maker-checker）；增加更多的国家和币种参与试点；更多的场景测试；更完善的法律和规范。

技术和模式亮点

《报告》也对货币桥的技术和模式进行了更加详细的介绍。

在进行了多种技术尝试之后，项目团队给货币桥开发了全新的原生区块链网络，名为货币桥账本（mBridge Ledger，mBL），而且代码开放，所有的央行项目参与者均可以编写和查看。

高级网络拓扑结构示意图

此外，相比之前公开资料的将货币桥分为三个部分，这次《报告》更清晰的把架构分成5个部分，分别是接入层、应用层、数据层、区块链层、基础服务层。

在核心的区块链技术方面，mBL采用了一种名为HotStuff+的共识机制，是HotStuff的变体。此外，开发团队也正在测试名为Dashing的新的共识机制，可以实现比HotStuff+更高的效率和鲁棒性。

值得一提的是，考虑到部分国家或地区没有CBDC系统，或者API集成需要时间，货币桥支持与传统支付系统实现互操作性和共存。并且，货币桥将CBDC的发行与赎回分成手动和自动两种模式，手动需要商业银行与央行之间更多的审核动作，而自动模式则减少操作，更加无缝。

手动发行与赎回模式（左）和自动发行与赎回模式（右）

笔者的理解是，按照这两种模式的图解来看，如果一个国家没有CBDC体系，仍然可以接入货币桥系统，然后发行一种仅适用于货币桥体系内的CBDC。而手动模式与自动模式，则根据不同国家的接入情况而设置，未来随着货币桥项目的成熟，各国接入完成后，都将是自动模式，也就是货币桥最终形态。在此之前，拥有手动模式的情况下，交易摩擦仍然较大。

政策因素与未来规划

通过货币桥的试点，许多政策难点和痛点也暴露出来。

其中就包括数据隐私和治理，这次试点的数据隐私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在货币桥上，敏感数据存储在链外。在分布式账本中，数据只有交易双方及各自央行才知道交易细节。

在法律方面，货币桥项目也针对潜在的法律问题进行关注，其中包括CBDC的法律分类；中央银行的参与边界；平台操作员角色选定；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相关制裁措施的制定；结算的最终性质；隐私保护法案；商业市场化内容。

货币桥的未来规划方面，2023年和2024年，项目发展路线图将集中于11个方面，包括：实现与国内支付系统的自动化互操作性；将外汇价格发现与匹配功能整合到平台；引入交易排队和优先级管理等流动性管理工具；评估央行参与者在提供流动性方面的作用；改进数据隐私保护工具；完善法律框架和平台条款规则；进一步考量政策、监管和合规方面；从数据隐私和法律角度评估去中心化部署，同时确定中心化治理角色的职责与架构；试点测试更多商业用例和交易类型；囊括更多的司法管辖区和项目参与者；探索更多私营机构加入平台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