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形态正在发生变化，各国央行不愿落后，也正纷纷探索全新解决方案。全球范围内，迄今已有93%的央行已经推出当地央行数字货币(CBDC)或者正在研究其可行性。

国际清算银行(BIS)7月份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预计到2030年，市场上将有15种零售CBDC和9种批发CBDC进入流通市场，其中包括已经全面启动的4种：巴哈马的Sand Dollar、东加勒比海的Dcash、尼日利亚的e-Naira以及牙买加的Jam-Dex。

为什么突然对CBDC的兴趣攀升？

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各国推出CBDC的动机各异。对于首个推出CBDC的巴哈马来说，Sand Dollar的意义在于金融包容性，为没有银行账户或者未能得到充分金融服务的人群提供更好的数字支付渠道，特别是在偏远岛屿。

Sand Dollar于2020年推出，但迄今为止，流通中的Sand Dollar数量仍然只有约100万，其中大部分是由巴哈马中央银行以赠品形式分发的，相比之下巴哈马币有80亿。eNaira在尼日利亚的采用也同样缓慢。eNaira于2021年发布，现在的采用率不到尼日利亚人口的1%。尼日利亚在非洲国家不同寻常。

非洲国家中很少有国家探索CBDC项目，即便是开始探索的，比如肯尼亚今年夏天将其项目搁置了。不过在其他一些地方，发展中经济体在CBDC采用方面是处于比较领先地位的，采用率甚至是发达国家的两倍。

目前，中国数字人民币试点已覆盖2.6亿人。印度即将试行数字卢比。与此同时，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创新中心(NYIC)于2023年7月与九家大型金融机构以及Swift合作，完成了使用分布式记账技术结算数字资产的受监管责任网络(RLN)的概念验证。

但在实际引入CBDC方面，美国仍持观望态度。法国率先在欧盟区推出了自己的CBDC试点。英格兰银行(BoE)则于6月底完成了其CBDC计划的咨询期。截至本文撰写时间，咨询结果尚未公布，但今年2月，英国央行副行长Jon Cunliffe表示，到2030年底前，数字英镑的存在是必要的，其目标是提供一种“安全、可靠”的货币形式。

但在认识到CBDC优势的同时，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2022年发布了一份报告，也表达了（CBDC可能）对金融稳定和隐私的顾虑。

报告称，虽然“CBDC系统可以绕过跨境支付方面的一些现有摩擦”，但“由于金融科技领域的创新和竞争，这些摩擦已经得到改善”，这让人对CBDC的一个主要优势表示质疑。委员会议员也曾质疑，CBDC是否是一个“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案”？

作为全球领先的银行间支付服务提供商，Swift也一直对CBDC保持关注，因为一旦这些新型货币形态应用于跨境贸易，Swift就需要协助这些新型数币的全球流动。

CBDC对金融体系本质上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Swift创新主管Nick Kerigan强调Swift对此没有政策立场。

Swift创新主管Nick Kerigan表示，这是各国央行及其金融社群应该思考的问题，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引入这种货币。正如我们所见，这在很大程度上因具体情况而异。

他补充道：“各国央行和金融社群开发CBDC以期解决的问题大相径庭。有些希望加速经济数字化；有些寻求扩大金融包容性。在一些数字化水平已经很高的经济体，现金支付的比例已经降低很多，他们正在研究公众如何仍然能够直接获得央行货币。”

英国央行行长Andrew Bailey在最近的一次演讲中也表达了这种观点。他表示，零售CBDC的主要动机是确保公众始终能够获得“可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功能齐全的央行货币”，并藉此实现“货币的统一性”。

Nick Kerigan继续补充称：“当我们放眼全球，我们认为Swift有责任洞察CBDC的发展趋势并为此做好应对。”

从本质上讲，我们需要提升构建于不同框架的CBDC的交互性。

Nick Kerigan指出：“我们如何将这一切拼接在一起？我们如何才能最终拥有一个至少与现在一样互联的世界？这个世界即便不能更加互联，也不能是一个更加分裂的世界。我们不希望看到令人兴奋的创新引发更多的数据孤岛。”

Swift沙盒试验

Swift在2021年就开始了CBDC的研究，并确认了利用现有基础设施实现不同CBDC平台间交互的可行性。

Nick Kerigan表示：“这是很重大的一步。Swift研发了试验性互联解决方案，可以‘确保高水平的效率和可扩展性’。因为央行只需要连接一次Swift网络，就可以访问全球各地连接到Swift的所有其他国家的网络。”

他介绍道：“我们将试验性基础设施部署到沙盒中，并向全球18家央行和商业银行开放。”

在12周里，这些银行参与试验，充分了解该技术如何在实践中发挥作用，并与Swift进行持续沟通反馈。试验成功模拟了近5,000笔交易。

法国央行、德意志联邦银行、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法国巴黎银行和汇丰银行等所有18家参与机构都看到了Swift解决方案的明显潜力和价值。

“对于未来事情可能如何运作，有明确的共识。在某些情况下，参与者要求我们比实验性解决方案更进一步，”Nick Kerigan透露道，“例如，他们希望看到完全的原子结算(Atomic Settlement)，这是我们已经纳入设计要求的一部分。在其他问题上，共识较少，但我们能够理解各种选择，这为我们的继续发展提供了启发和思路。”

此外，Swift也对CBDC连接器方案进行了初次迭代，并开始致力于开发该方案的测试版本。

Nick Kerigan表示，我们致力于开发一种真正对行业有用的解决方案，以帮助CBDC在跨境支付领域的应用。在沙盒试验结束时，我们询问所有参与者‘我们是否应该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们想加入我们的旅程吗？我们得到了一致的肯定答案。

“这些正面的反馈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现在我们正在进一步努力开发功能更加强大的互联方案，同时挑选了一些央行和货币当局共同对新方案的公测版本进行测试。”

现在，Swift正在进行互连解决方案公测，全球超过30家金融机构正在参与第二阶段沙盒试验，以探索更多用例，包括数字贸易平台的触发式支付、外汇模型、货银同步交收和流动性节省机制等。

Swift的角色之所以关键在于其在一开始就将交互性纳入了CBDC的架构当中。Swift与银行的密切合作使其在CBDC探索中具有有一席之地。我们希望我们与银行的合作伙伴关系以及彼此在Swift平台运营中积累的共同经验能够让世界更加互联。

3月份的两场英格兰银行的CBDC论坛会议纪要显示，来自银行、卡组织、零售商、以及支付服务提供商公司等不同行业的代表们都希望能够参与CBDC领域的对话。

不过，还有一个大问题未解：(CBDC)对消费者意味着什么？

随着货币完全数字化，支付将变得更加智能，用户体验也更加优秀。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实时数字网络的CBDC比现有的货币有多大的进步？“这个问题还没有人能完全解释。”Nick Kerigan说。

希望答案就在Swift沙盒及其进一步的实验和探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