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年底，时光的年轮似乎还停留在2019年年末，那个疫情发生之前，不可抗因素较少发生的时代。

之所以称为时代，是越发感受到，疫情带来了新常态，也让很多事情的运行逻辑发生了改变。曾听过一个较为夸大的描述，人类从“恒纪元”进入了“乱纪元”，一切事物都存在诸多难以预料的可变量。新冠病毒变种毒株的名称也从希腊字母最开始的第一个字母阿尔法，第四个字母德尔塔，演变到了第十四个字母奥密克戎。

正如小品中的那句，眼一闭一睁，两年了。那么2021年，支付行业又该如何回忆呢？

感叹

“支付被官方定义为基础设施，其实这就代表了支付行业很难赚钱了。”

在某一次闲暇“吹水”中，一个支付业者曾向移动支付网如此感叹。

人民银行在多个场合或文件中表明，支付是基础设施。在《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度白皮书》中表明，在推动数字人民币落地时，需要“充分发挥现有支付等基础设施作用”。所谓基础设施，相关业务便不会有较高的利润，薄利化会是常态。

此外，从行业今年的发展情况来看，一方面是行业整治不断深化，灰度空间不断缩小；另一方面是费率在不断下降。今年年中，人民银行等四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降低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支付手续费的通知》，优惠商户费率7.8折，网络支付费率9折，为期三年。

对于支付产业，三年是什么概念呢？近三年，断直连、备付金集中交存、条码支付互联互通、反垄断、反电信诈骗、反跨境赌博在不断推进落地，三年，让支付行业从“躺着赚钱”到“躺着中枪”。

行业的红利期已经过了，该正规发展了。

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国际上“先买后付”产品不断获得融资，几乎每周都有各国的“先买后付”国际企业获得千万，甚至亿级融资。反观国内，随着人民银行对蚂蚁集团的整治，花呗启动品牌隔离，个人征信牌照限制，国际的“先买后付”火，在国内却哑火了。

经历过移动支付快速发展的投资者，许多依旧认为中国的支付行业可能还具备一些投资空间。也有一些投资者感慨，支付是一个可以自负盈亏的行业了，为什么要融资？

支付行业也不乏投资热点，腾讯阿里入股聚合支付，支付机构入股SaaS、收购跨境支付公司等等。但在笔者看来，这些投融资大多在自救，政策压力下的自我变阵。

内卷

“支付行业保留前20家支付机构就好，其他都可以淘汰掉，市场并不需要这么多家。”

多年前，一位支付老人对笔者如此诉说。近两年，越来越多的支付人开始认同这句话，并向笔者倾诉。

政策压力下，各类壁垒被打破，产品竞合愈加激烈。支付牌照的数量从最高峰的270多家，下降到现在230家，超40家机构退出市场。从市场竞合来看，头部效应逐渐凸显，没有资金实力的支付机构，在监管收紧、费率降低的大背景下退出。此外，支付机构退出的另一种方式便是被互联网强企收购，依托场景生存。

“未来，没有金融科技能力，没有场景的支付机构都会退出市场。”一位支付机构高层如此展望。

内卷也开始出现在支付行业。

从笔者所在深圳地区的商户来看，二维码卡台的更换速度尤其的快，超盟、乐惠、收钱吧、汇来米、收银通等轮番切换。近几年，银行意识到了前端支付数据对自身存贷业务的重要性，不断发力条码支付市场，甚至不惜0费率拓展商户。而支付机构在打击套现，强化商户实名管理的政策压力下，也加大了真实商户的拓展力度。

于是，银行吃支付机构、支付机构吃聚合支付、聚合支付找靠山的产业内卷开始了。

支付机构的定位，就是做银行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银行愿意做了，那么支付机构该如何让位。但银行的人员成本极高，并不会投入太大精力去真正跑前端支付市场，支付机构回归银行体系，成为银行的外包，为银行“打江山”也成为了许多人认可的结局。

曾有一位支付人向笔者阐述了一个不太精准，但可以反映实际情况的现状：“银行职员大多是研究生、本科生；支付机构为本科，大专；聚合支付商多为大专、中专。你让研究生去跑商户，这不浪费人才嘛。”

在内卷中，如何沉淀，如何转型突围，似乎也并没有断直连刚开始时那么热烈的讨论。躺平，成为了大多数支付机构的选择。能够卖牌，是最好的上岸方式，不然便是苦海无边。

期望

“不要过分关注加强终端管理的那个文件，支付条例才是重点。”

前段时间收款码封杀误传的讨论中，一位行业友人如此清醒的提醒。

11月26日，“微信、支付宝收款码不能用于经营收款”的传闻在朋友圈扩散，起初是几个服务商地推人员为了说服商户换聚合码有意误导转发，而后《北京日报》不严谨的报道，其他媒体引用，致使在11月26日这一天，全国的小微商户都在关注这一政策。

然而回顾《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银发〔2021〕259号）》这一文件，其实对银行卡终端的规范要求更高，而条码支付监管仍然存在较大的可操作空间，许多细则尚未定义、定性。反观银行卡终端监管，要求5要素上传，就是极大的压缩了灰色业务可操作空间。此外，人民银行要求“收单机构应当自本通知发布之日起1年内完成全部存量特约商户身份信息核实工作，形成工作报告备查。”

以发布时间来计算，明年10月12日就是终期，而不是259号文正式实施的2022年3月1日计算。

从答记者问来看，人民银行谈论背景时表示，制定本通知，是“为有效提升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风险管理水平，有力斩断跨境赌博等犯罪“资金链”，保障社会公众利益。”

从出发点看政策执行，或许收单机构能够解决被跨境赌博利用的问题，便可解该难题，打击套现和收款码被禁自会迎刃而解。

259号文，是对支付行业业务层的规范。而《非银行支付机构管理条例》，则是颠覆原有的支付逻辑。

储值账户运营、支付交易处理两类支付牌照划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支付机构是否需要退出企业服务市场？支付牌照是否还有区域限制？

从支付的底层逻辑来看，支付行业多年的红利，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如何判定一笔交易的性质，是属于无背景交易的转账，还是需要缴费纳税的消费。

大量的个人收款码以转账的名义进行消费收款，大量的银行卡终端以消费之名，行套现转账之实，均是如此。

还有不到3周时间，2021年就将过去，或许《非银行支付机构管理条例》已经不远了，以一个重磅政策辞旧迎新，或许再好不过了。

最后，大家的年度KPI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