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当地时间1月19日，世界经济论坛2024年年会在瑞士达沃斯闭幕。世界经济论坛的《首席经济学家展望报告》警告说，不确定性将会增大，全球经济前景依然低迷。报告还说，全球经济仍在努力应对金融环境紧张、地缘政治分化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快速进步带来的阻力。与此同时，报告尽管降低了对所有地区的高通胀预期，但地区增长前景各不相同，预计没有一个地区会在2024年实现非常强劲的增长。另据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发布联合国《2024年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预测，全球经济增长预计将从2023年的2.7%放缓至2024年的2.4%。从上述报告看，2024年的全球经济前景不容乐观，但从中长期看，数字化、智能化、虚拟化、低碳化的趋势正在快速迭代发展中，我们有理由对全球经济实现可持续增长保持乐观。

零售消费市场是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及晴雨表，而作为支付行业从业者，更有必要在不确定中把握确定，顺应时代发展潮流，主动推动行业变革，从而赢得发展先机。

二、零售支付行业趋势分析

2005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电子支付指引（第一号）》，规定：电子支付是指单位、个人直接或授权他人通过电子终端发出支付指令，实现货币支付与资金转移的行为。从业务本质看，零售支付形态未脱离电子支付的范畴，是电子支付在数字化时代的升级，但也呈现出新的特点，需要从不变中把握发展趋势。具体如下：

虚拟化进程加速。从物理卡片开始，到支付终端，一切终将虚拟化。从微观层面看，零售支付市场已经进入了后卡基时代，物理银行卡的数字化分身无处不在，扫码支付、应用内支付、NFC支付等数字化支付方式已经成为主流。从宏观层面看，随着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的快速发展及应用，元宇宙、WEB3等概念逐渐具象化，人类经济社会正快速步入数字虚拟化社会。作为原生的数字虚拟化支付工具，数字钱包已经在全球零售支付市场中居于领先地位（来源：FIS旗下Worldpay在《2023年全球支付报告》），必将在这个进程中发挥关键作用。

账户服务多元化。从账户服务看，呈现多元化趋势，除了传统银行账户以外，第三方支付机构预付费账户、信用账户在小额、高频支付领域有显著优势，有效提升了数字化支付的渗透率；积分账户、代币账户在数字化零售商户、电商平台、数字商品等细分领域普遍应用，大幅提升消费者数字忠诚度；与此同时，全球各经济体央行也纷纷在研究及试点部署应用数字货币，势必引发下一轮支付变革。

支付处理集约化。摩尔定律指出“微处理器的性能每隔18个月提高一倍，而价格下降一半”。事实上也是如此，随着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智能终端、清洁能源、绿色机房等ICT新技术的深入应用，涵盖商户受理、收单、转接清算、账户服务等诸多环节在内的支付交易处理总体拥有成本（Total Cost of Ownership，TCO）大幅下降。另据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2022年年度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银联、网联共处理电子支付业务（来源：基于银行账户，不包括腾讯、蚂蚁等运营的支付账户）10188.39亿笔，金额702.45万亿元，远远超过同期维萨（来源：根据Visa 2022年财报数据分析）、万事达卡（来源：根据万事达卡2022年财报数据分析）交易规模。国内零售支付市场呈现超大规模、高渗透率、低受理成本特点，这主要得益于扫码支付、无卡快捷支付等创新支付技术突破性应用，支付交易处理TCO大幅下降，叠加网络效应后呈几何倍数放大，国内零售支付市场受理成本大幅降低的同时电子支付渗透率大幅提升。从中长期看，在一个充分竞争的多边市场环境中，零售支付市场各参与方直接获得的交易处理收入将长期贴近成本薄利运行；尤其针对借记账户的借记类交易，传统电子支付服务商出于和数字货币等新兴支付方式竞争策略考虑，可能接近于免费。零售支付市场的各参与方需携手推动行业变革及商业模式重构。

互操作（互联互通）面临挑战。进入本世纪以来，二维码、NFC、生物特征识别、无卡交易等创新支付技术与移动互联网、物联网等融合创新发展，大大提升了我们资金转移的便利性与效率，人类已经进入了数字化支付时代。与此同时，零售支付市场上的主要支付玩家们不断拓展丰富多样的场景应用，努力构建自己的支付生态系统。头部数字钱包玩家们出于垄断数据、维持竞争优势等因素考虑，不可避免转向“围墙花园”（Walled Gardens）模式。不同数字钱包之间，数字钱包与传统银行APP之间，数字钱包与银行卡网络之间,传统网络与区块链网络之间，境外与境内之间，形成割裂封闭状态，数据与资金移动困难，导致了支离破碎的体验，每一个数字化解决方案通常都在自己孤立的生态系统中运行，零售支付体系的互操作性水平亟需提升。

人工智能技术快速进步带来新的机会。近一年多来以LLM（大语言模型）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出现井喷式发展，日益呈现系统泛化、智能涌现等特征及趋势。对于支付行业而言，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一个重要的应用领域是打击欺诈。和传统风险模型相比，LLM通过分析和学习更多的数据，预计能够大幅降低交易欺诈率，实时智能识别甚至提前预测各种风险事件。再比如云端LLM为数字钱包提供数字化助理支持，代替消费者与周边环境进行智能交互，真正实现安全可信的无感支付。与此同时，生成式人工智能还将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提升生产效率，改进产品、服务、运营和基础设施。

三、价值链重塑

随着虚拟化进程加速，账户服务主体多元化，支付处理呈现集约化特征，零售支付市场正由传统银行卡“四方模式”加速迈向电子支付新“四方模式”。在新“四方模式”中，包括支付网络服务商、数字钱包服务商、账户服务商、收单服务商等市场主体角色，现有市场主体角色将逐渐淡出市场或者演进为新角色。当前市场主体需找准自身定位，积极拥抱变化，力争取得数字化支付变革下半场的入场券。

支付网络服务商。聚焦于“网络的网络”角色定位，持续通过数字化技术降低交易处理TCO成本及交易欺诈率，不断提升跨网络、跨境互操作性，积极拥抱数字经济变革，推动整合以数字支付、数字身份、数字凭据为核心的数字支付基础设施，围绕数据价值链、支付价值链探索构建新的商业价值模型，协同产业各方推动零售支付行业进一步向集约化、数字化、虚拟化、智能化发展，共同构建一个开放、统一、智能、高效、安全、可信的数字支付生态体系。

数字钱包服务商。聚焦于“数字信任连接工具”角色定位，摒弃“花园墙”模式，打破封闭、碎片化状态，不断提升互操作、安全、智能化水平，丰富以数字支付、数字身份、数字凭据为核心的数字钱包功能，推动构建一个开放、统一、智能的数字钱包生态体系。

账户服务商。聚焦于“消费者资金管家”角色定位，不断丰富账户功能及相关产品服务，持续降低消费者资金使用成本，为消费者提供丰富、便捷、安全、高效的数字化账户服务。

收单服务商。聚焦于“商户数字化管家”角色，利用数字化技术不断优化交易处理、商户结算、风险防控等关键环节，推广数字化零售门店、商户信贷产品分销、消费者忠诚度计划等综合解决方案，为零售商户提供线上、线下一体化、定制化、高效、优质、合规的全渠道收单服务。

四、未来展望

大家一定对《失控玩家》这部科幻电影记忆深刻，盖是《自由城》（网络游戏）中的一名NPC（非人类玩家）银行出纳员，米莉是现实世界中的程序员兼游戏设计师，他们一起联手踏上了拯救虚拟游戏世界的冒险之旅。当然最终正义战胜邪恶，NPC产生了自我意识并爱上了人类玩家，增添了科技浪漫元素。《失控玩家》这部电影固然是虚构的，但随着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区块链等ICT新技术的快速进步，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人类社会将进入一个物理世界与虚拟世界紧密交织的数字虚拟化世界，以Facebook Libra为代表的跨主权数字货币们随时可能卷土重来。Facebook的母公司恰恰是Meta，“元宇宙平台公司”，无疑有强烈的隐喻。届时，维萨、万事达卡们凭借钢筋混泥土构建的高商户扣率、高营收、高利润率的商业模式能否持续需要打一个大大的“？”。

与此同时，中国银行卡组织、清算机构、商业银行携手微信、支付宝、抖音们等中国新势力一起向数字化、虚拟化、智能化、集约化的方向高歌猛进，或许能够开创一个崭新的数字化未来。这时，维萨、万事达卡们选择合作可能是最佳策略。

作者简介：本文作者为支付行业从业人士，生活中喜欢茶、咖啡、阅读、思考、骑行 ，合规交流欢迎联系：34775037@qq.com